數學家兼藝術家

　　前兩個星期六，女兒有個「畢業典禮」，父母開心的是女兒在台上表演很可愛，而真正畢業的其實是六歲班的學生，不是我女兒的歲次。校長致詞說，他們明年就會迎接一個更有趣、更光明的新生活，聽了我滿頭汗，心想那是地獄之路的開始吧！（不要騙我，我是過來人！）

　　我經常覺得小孩可以不必太早送到幼稚園，奈何雙薪家庭無人看顧小孩，只好送去。我一直覺得二十多年的「教育」是很漫長的，所以才會認為三到五歳在家裡，悠悠閒閒遊手好閒，其實很不錯的，誰說小孩一定要上幼稚園呢？其實小孩不會無聊的，他們會自己想辦法找東西來玩，找事情來胡搞的。（我妹說他家裡可以打破打碎的東西，都被搞過了，所以非送小孩去學校不可，以減低破壞率）

　　如果可以去爬爬椰樹、偷採芒果、去小溪流抓魚，生活也可以很精彩，不一定要從紙上學來一堆動物的名稱。我小時候也是遊手好閒好多年，也不會因此而輸在起跑點。

　　我以自己沒上過幼稚園做例子，還不是一樣活得好好的，但總是敵不過眾人口舌，「讓小孩一個人在家裡看電視，倒不如送去學校，至少可以跟小朋友玩，生活也更有規律」。（其實天底下的動物大多沒有規律的，餓了就吃、累了就睡，很多大老闆也是沒有規律的，反而上班族很有規律）

　　女兒上幼稚園，伴隨而來的當然是功課，最讓我受不了的功課，就是莫名其妙的數學，它讓我産生太多的聯想。

　　在我上小學時候，每到學期末放長期，都要買一套的「假期作業」以便能渡過一個「充實」的假期，我也總是在快要開學時才緊張兮兮的赶作業。可是新學年來臨，卻又不必交上作業，因為沒有哪老師會有閒情去批改。（老師不批改可以少掉工作量，學生當然也不交功課最好，大家都不出聲道破）。前幾年我們終於知道了，原來學校某些人，可以藉由購買假期作業或任何作業，抽取傭金。

　　然後我又在想，會不會是賣顏色筆的廠家，也為了賣多一點，搞出一大堆需要塗顏色的作業？

　　這現象我以前就知道，只是與我無關，不以為意。最近女兒學算術，明明點算好了十八只筆，算得對，理論填上答案，或圈對答案即可。作業的要求卻要小孩為二十枝筆裡的十八枝塗上顏色，才算正確。

　　幼兒的算數其實很直接，只要會順序，懂得算，即可。但落到本地的書商，情況就大不相同。原本可以三分鐘算好搞定的作業，最終卻要塗上一兩小時顏色才能擺平。

　　小孩非得為八隻大象上色，才會算「八」嗎？算「八」只要三秒，為八隻大象上色，最快也要三分鐘，如果小孩分心，加上選色的思考，還要包括顏色筆鈍了，削筆的時間，可以搞個十幾二十分鐘，可能中間還要喝水上廁所（時間愈長，狀況愈多）。

　　如果一題要搞十分鐘，十題呢？當這種「作業」屢見不鮮，我有點不耐煩，叫女兒「隨便彩就好了」，因為我認為早點去睡覺比較實際。後來女兒真的聽話，隨意來，這時我又有點害怕。可以預見，我們的這種教學法，最終只是毀了數學，同時也毀了美術。算數真的需要加上美術（上顏色）才會更有趣嗎？

　　現在的人容易被廣告所騙，看到廣告說學音樂會怎樣，他就把孩子送去，看到說學珠心算會怎樣，也把孩子送去。然後還有美術、舞蹈、電腦、跆拳道等等。朋友說這是買彩票的心理，一定要萬能、多多、大馬彩一起下，要不然開在另外一邊怎麼辦？

　　我看回小孩的課本，說實在的，很無趣。我們應該要另覓出路，不然凭那些作業簿，你還能期望馬來西亞有數學家或藝術家？

　　看來，好像是看《老夫子》學成語，看《小叮噹》學科學，玩百萬富翁學數學也比較有趣，可見這年頭的教育，真耐人尋味。

　　再大一點，當然就《笑傲江湖》和《倚天屠龍記》學中文、《流星、蝴蝶、劍》學政治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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